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。”
“好，何不請太醫署進殿告明眾臣陛下到底得了何病。”
“陛下乃九五之尊，難道龍體有恙，還得通告你這個太尉麽。”慕容盛上前半步，氣焰囂張。
“陛下多日未上早朝，作為臣子，關心一下有何不可。”部分大臣站在了尉遲林身後。
慕容盛掃了一眼，尖銳地笑了兩聲道：“陛下身體不適，休養兩日，看爾等如此著急，不知是何居心。”
“何等居心，宰相大人自然心知肚明，若陛下身體不適，那就請聖天太子上朝議事。”
見尉遲林咄咄逼人，慕容盛不疾不徐道：“太子已被陛下禁足於東宮，你這不是為難史公公麽。”
“今日不見陛下，就要見太子，否則我等絕不退朝。”雙方僵持不下，爭執聲浪如潮。
“陛下身體欠佳，爾等不知道勤操本業，卻在此爭吵，叨擾了陛下休養，我看你們誰擔待的起。”
早已準備好應對之策的慕容美華服登場，顯然以淩威氣勢暫且壓住了朝堂的混亂，大殿安靜下來。
“皇後娘娘既然到此，就請告知陛下到底得了何病”。尉遲林打破了沈寂。
慕容美聲音清脆地說：“尉遲太尉既然這麽想知道，那我就直說吧，陛下口諭，因風疾發作，這幾日得好好休養一番，朝中大事，暫由丞相代理。”
片刻大殿發出尉遲林雷音大笑。“太子已立，陛下身體抱恙，理因由太子監國，何來丞相代理之說。”
“太子年幼，丞相理朝，歷代早有先例。”慕容美手指撫著龍椅上嵌著的龍珠，顯然一副以柔克剛的耐心。
“自古後宮不得幹涉朝堂之事，丞相代理，僅憑口諭何以服眾。”
“尉遲太尉，你想造反嗎。”見尉遲林步步緊逼，慕容盛巨聲厲色。
“誰不知道丞相與皇後是親兄妹，到底是誰想造反，自己心裏清楚，倘若今日見不到陛下和太子，別怪我等兵圍皇宮了。”
“各位可都聽見了，尉遲太尉居然兵圍皇宮，謀逆之罪證據確鑿。禦林軍，先給我拿下尉遲林，繳收其兵符。”
尉遲林沒想到慕容美早有準備，放聲一笑：“今天若給不了我等一個交代，誰也別想離開。”手擊三掌，禦林軍即刻圍困朝堂，一場內亂即將上演。
「陛下駕到」一聲清脆的稟報，眾人凝住了呼吸，望著一襲鵝黃龍袍下，蕭武帝步伐穩健地坐上了龍椅。
尉遲林面露喜色，急忙跪地誠拜，眾人緊跟其後。慕容美與慕容盛表情極為相似，顯然一副始料未及的樣子，勉強偽笑凝在臉上。
“都吵鬧什麽，朕不過休養幾日，你們就把整個朝堂弄得天翻地覆，都想幹什麽，還有皇後你跑來湊什麽熱鬧。”
“回陛下，今日臣妾聽聞尉遲太尉鬧著要見你，因陛下龍體欠安，怕驚動了聖駕，故而前來勸阻。”
“真這樣嗎？”蕭武帝目光犀利。慕容盛身後一言官急忙跪地道：“太尉不但鬧著要見陛下，而且還帶兵圍了皇宮，有謀逆之嫌。”
蕭武帝嚴肅的臉上看不出情緒，眾大臣屏住呼吸，等待著下文，片刻龍椅上發出鐘鼎撞擊般的聲音。「晨尚書，你來說說看」。
晨江雲正思索判斷著該如何應答，尉遲林的忠心他自然是知道的，換作往日他會毫不猶豫地力保，可是昨夜晨溪被太子筆書引去一直未回，從送信上門之人的伸手看，與尉遲獵風極為相似，讓他對此事有了些許猜度，便以保持中立的態度回覆了武帝所問。
“回陛下，今日之事皇後娘娘所言不假，但尉遲太尉也因多日未見陛下臨朝，太子又禁足，難免心中擔憂，雖有魯莽之舉，但不失一片忠心。”
“擅自調兵，本屬大罪，但念其有開國之功，死罪可免，活罪難逃，尉遲太尉去職交內務府，太尉一職由吏部尚書晨雲江暫代。”
因牽扯「謀逆」二字，朝堂氣氛頓時緊張，知武帝脾氣，大臣暫時諫言閉口，倒是慕容盛跪地討懲：“請陛下降龍體欠安之際，臣擅自代理朝政之罪。”
武帝臉上神色微妙，捉摸不透道：“慕容宰相能在朕病重期間，獨擋朝中，靈活處理朝政，忠心可嘉，賞東珠一批，今日議到此，退朝。”
隨著蕭武帝緩緩離去，眾臣散去，慕容盛起身，拍了拍膝蓋上的塵土，嘴角掛著舒展的輕松。
最新評論：
-完——
13、天都少年7-兄弟反目
“君子愛財，方知取之有道，四哥既對她有情，為何要用如此卑鄙手段毀她。”
龍吟宮中，蕭武帝雷霆大怒，拍著桌子。“皇後啊皇後，朕才病了幾日，你就翻雲撥日，讓後宮人人自危。禁足貴妃，太子行刺，這理由倒是充分的很。”
慕容美神色慌張，顫抖如弦音的聲帶中夾雜著幾分狡詐。“陛下明察，臣妾句句屬實，帝貴妃當日確實對臣妾有所頂撞，換作平時，臣妾也便忍讓過去，可那日陛下昏迷，因擔憂陛下龍體，又要安撫後宮，實屬一時情急不得已之為。”
慕容美轉身，目光帶煞掃向跪著的眾嬪妃。“當日後宮這麽多姐妹都在，詢問後再定臣妾之罪也不遲。”
受到無聲警告的眾嬪妃急忙低頭，少數幾個位份低的嬪妃附和著她。
“龍吟宮當晚遭遇刺客，是聶統領值夜發現，聞刺客進了閉月宮，臣妾因擔心帝貴妃，才跟著去看了一眼，臣妾是否說謊，陛下問聶統領便是。”
蕭武帝目光轉向聶統領。“你來說說看。”
聶統領濃眉半臉胡，一副憨厚誠實不失穩健之態道：“回陛下，皇後所言屬實，那日刺客的確進了閉月宮便失蹤了，當時因貴妃娘娘阻攔，臣無法搜查，太子又恰好突然出現，所以……”
“所以你們就認定行刺之人是太子。荒唐，荒唐至極，若太子是刺客，動機何在。”
“太子，你來說。”蕭武帝幹咳兩聲，因激動而滿臉漆紅。
“父皇息怒，兒臣禁足東宮已有一月，只因日夜思念母妃，才不得已深夜到閉月宮探望。”
“禁足？誰禁了你的足？難道又是皇後所為？”蕭武帝眸子一束冷光刺得慕容美不寒而栗。
“陛下當時口諭讓太子閉門思過，臣妾只是遵照陛下口諭而已。”慕容美的聲音比平日低沈了些許。
“夠了，朕不聽你的解釋，什麽亂七八糟的，我看這後宮讓你這個皇後攪和的沒有寧日，從今日起，暫交出鳳印於帝妃，回宮好好反省自己的過錯。”
“可是陛下。”蕭武帝大手一揮，阻止了慕容美的辯解道。“今日朕累了，都退下吧。”
春末夜風暖，慕容美身上寒意陣陣，腦子倒比平時清醒了許多。
疾步回鳳鳴宮中寫了書信交於翹楚，叮囑道：“將此信送給大哥，陛下廢後之意已決，讓他在朝堂想方設法保我。”
又思索片刻，問道：“今日武帝是何時醒的，幸虧哥哥計劃周全，兩手準備，不然這會進大牢的可是我慕容一族。”
“回娘娘，太醫署丞來報，您到朝拜堂片刻，帝貴妃突然硬闖入龍吟宮，片刻陛下就醒了。”
“你說什麽，又是珠靈兒這個賤人，屢次壞我好事，專寵而驕多年，太醫署都治不好的病，她人一去就醒了，定是用了什麽妖術蠱惑陛下，這段時間閉月宮可有異常。”
“除了發現靈光外，並無異常。”
“靈光乃何物？”
“這靈光乃修道之人元神出竅的光影，一般人很難發現，若不是隨家師修煉幾年道法，肯定發現不了。”翹楚思索著。
“看來這珠靈兒來頭還真不簡單，安排飛翼組織去雲山桃花莊，徹查她的底細，越快越好，我們時間不多了。”
“是，只是如今那晨溪還在我們手上，該如何處置。”
“殺了，丟進太子宮即可。從今日朝堂表現來看，晨江雲已對太子有了猜度，若晨溪死在太子宮中，定會有一出精彩的好戲。”
翹楚沒想到慕容美遠比自己認為的更狠毒，眸色漆黑如墨，掩埋了她的心思，恭敬地回覆。“我即刻去辦。”
“慢著。”慕容美突然改變了主意。“晨江雲這只老狐貍，千辛萬苦搬倒尉遲林，他卻漁翁得利上位，若現在晨溪死了，他雖記恨太子，卻依然忠於陛下，到時候無所顧忌與哥哥朝堂對峙，豈不是麻煩更大，如今唯一的辦法就是讓他閉嘴，那丫頭儲兒很喜歡，灌下銷魂散，送到儲兒宮裏”。慕容美眼中一絲邪惡。
“可是，娘娘，陛下已下旨立她為太子妃了。”連翹楚自己也沒控制住為何唐突的多一句嘴。
“這世界沒有什麽東西是亙古不變的，那麽想做太子妃，跟了儲兒一樣做的。”
見翹楚神色異常，慕容美棉笑走近她，手指撥弄了一下她額前的秀發道：“隨本宮多年委屈你了，有些心思動得，有些心思可不能動，等除了帝貴妃母子，定給你尋個好男子。”
翹楚一個趔趄，忙弓身。“奴婢去辦娘娘安排之事。”
密布在天都城上空一個月之久的烏雲總算散去，弦月當空，繁星忽隱忽現，長樂宮中蕭儲笙萎靡不正，借酒消愁多日，完全沒有發現身後慕容美已站立多時。
“不過一個女子而已，何苦如此損了身子。”慕容美搶過蕭儲笙的酒杯。
“母後。”蕭儲笙跪地如一灘爛泥。
“好了，難過有用嗎，今日你舅舅得了一批上好的貢珠，帶了一箱給我，我那也用不著，留你宮裏吧。”
“孩兒不喜歡瑰奇之物，母後拿回去吧。”
“喜不喜歡，看了才知道。”慕容美轉身示意翹楚，令退侍婢，揭開箱蓋。
蕭儲笙以為自己眼花，多看幾眼確認後，臉露驚色。“母後，這是為何？”
“你不是喜歡她嗎，今夜得到她便是。”
“什麽，母後，這不可以，她已許給了六弟。”蕭儲笙更加慌亂。
“那又如何，得到了她，有了晨氏一族的支持，未來天下就是你的。”
“不，母後，孩兒雖然喜歡她，但絕對不能用如此卑鄙的手段毀她。”
“儲兒，不能得知，就得毀之。”慕容美語氣緩和有度。“母妃知道你還是童貞之身難免緊張，但如今母妃已經為你踏上兇險之路，你若退卻心軟，稍有閃失，我們母子便是死路一條。”
“母妃，求你收手吧，孩兒那天只是傷心過度的糊塗話，我不想要什麽天下，我只想安穩的生活。”
“箭已離弓，何能回頭，她已喝下銷魂散，過幾個時辰便會斷氣，你自己看著辦吧，明早我會安排把人弄走。”
望著慕容美洋洋灑灑的離去，蕭儲笙顫抖著從木箱中抱出晨溪，望著她俏麗如三春之桃的容顏，心頓時緊張地連呼吸都變得困難，緩解片刻，吞咽幾口唾沫，向臥榻走去。
蕭聖天款款龍步走出閉月宮，提在嗓子眼的緊張心總算放下，迎著晚間細細暖風，突然感覺到空有太子之位比柳棉還要輕不足道，若不是父皇清醒，母後和紫陽的命運不知道會是什麽樣的結局，依仗父皇龍威寵愛得來的一切，如搖搖欲墜的秋葉，只要一場大風便墜落於塵土，只有讓自己變得強大起來，才能顧全母後的安慰。
思緒隨著一陣風卷過，收了回來。薄唇輕翹：“出來吧。”
獵風火速立於身前。
蕭聖天知道獵風夜闖皇宮定有急事，忙轉身觀察周圍情況，確定無人後，拉著獵風躲入園中。
“何事。”
獵風氣息沈重道：“晨江雲讓我轉告太子，晨溪失蹤，可否知情。”
“什麽？”蕭聖天腦子迅速轉動，雖不敢確定，但心裏還是生出了一絲懷疑。
“定與賢王脫不了幹系，我先去長樂宮，若一炷香不出，你想辦法把巡夜禦林軍引來，不可驚動父皇。”
一路暖風疾馳從面頰拂過，蕭聖天步履如飛，片刻進了長樂宮。
“太子殿下，賢王已入寢，有事請明日再議。”
“讓開。”蕭聖天並不理會值夜公公阻攔，一個箭步翻跳，踹開了寢宮的門。
“誰？”蕭儲笙慌亂地合衣，從帳幔中爬出。見是蕭聖天，定了定神。“太子殿下這麽晚了，來我寢宮做什麽。”
“無聊，想找大哥比武。”蕭聖天轉身，並不看蕭儲笙。
“今日我沒功夫，改日吧。”蕭儲笙稍顯急躁。
“大哥如此著急攆我走，莫非這宮裏藏著什麽寶貝。”蕭聖天走到紅木箱旁，用腳踢了幾下。“這麽好的箱子，一定裝過什麽寶貝吧。”
蕭儲笙臉色變得異常難看。“太子若真要比武，那就去劍臺。”
“不，就在此。”蕭聖天環臂外推向蕭儲笙，蕭儲笙疾步躲過，殺出一招半月流星掌，被蕭聖天霹靂一腳擊下後，又翻轉兩步，平步散花之姿發出連環攻擊，蕭聖天赤拳接住，數十招後，蕭聖天借機淩空一腳將蕭儲笙擊倒。
“你……沒想到你的武功居然如此高深不測，看來是父皇將他的降龍掌全部傳授於你了。”蕭儲笙撫著胸口，嘴角一絲鮮血。
“大哥很意外嗎，沒有光耀劍，你是贏不過我的，不過今天我沒功夫和你廢話。”說著，三步不到，走近臥榻，預掀開帳幔。
“住手。”蕭儲笙起身阻攔。「今日我認輸了，你走吧」。
蕭聖天放下手，生硬笑了一下道：“好”預轉身之際，迅速推起帳幔，見無異常，聲音略顯緩和。“那今日就打擾了。”
望蕭聖袍飄然離去，蕭儲笙松了口氣，片刻，疾步推開床下暗道，將晨溪小心翼翼抱出俯在臥榻，手指劃過嬌容。
“對不起，這一切只因為我太喜歡你了。”笨拙地拉開她束衣鉤洛帶，香肩外露，隨著一陣暖風掀起帳幔，淩空突來一拳，讓蕭儲笙懵了片刻回過神來，見蕭聖天去而覆返，犀利的目光如劍，刺穿他片刻邪惡的心。
蕭儲笙自知理虧，無力倒於榻下，耳邊刺入蕭聖天具有殺傷力的質問。
“君子愛財，方知取之有道，四哥既對她有情，為何要用如此卑鄙手段毀她。”
“有情又如何，他終究是你的太子妃，從小這宮裏，你什麽都比我強，最終連她也成了你的太子妃，我不甘心。”蕭儲笙狼狽從臥榻爬起。
“我所負重之物，並不是我想要的，該為你做的，我都做了，欠你的還了，既然父皇已經將她婚配於我，便是我的女人。”蕭聖天抱起晨溪，款步向外走去。
“站住，放下她，否則今夜你是走不了的。”
蕭聖天嘴角浮起輕蔑之意。“還要和我打鬥嗎，我想一會聶統領來後，看到這場面，不知賢王如何解釋。”
“你以為我願意這樣嗎，只是她中了銷魂散，命在旦夕。”
見蕭儲笙表情痛苦不堪，蕭聖天片刻驚訝，問道。“你說什麽，銷魂散？”
手拂過晨溪鼻孔，氣息微若中夾雜著燥熱。“混蛋，你居然使用了如此卑鄙的手段對她，若她有事，我饒不了你。”顧不得與蕭儲笙糾纏下去，抱著晨溪，疾步直赴閉月宮。
當珠靈兒將藥灌入晨溪口中後，蕭聖天微微松了口氣，懇請道。“等她醒了，母妃送她出宮吧，別說我來過。”
珠靈兒點頭叮囑：“你生於帝王之家，要懂得控制和隱藏自己的感情，否則它會變成你的軟肋。”
最新評論：
-完——
14、天都少年8-桃林誓言
本宮願對這桃林啟誓，如若姑娘願意，此生定不負姑娘；
“興國論戰？”龍吟宮中，珠靈兒盈動的眸子望著蕭武帝。「陛下是想讓小聖以論戰大出天下」。
蕭武帝拉起她的手，握在掌心。“靈兒，這次風疾來勢兇猛，朕自知時日不多，慕容一族勢力盤根錯節，若要連根拔起，還需要一些時日，聖兒雖已為太子，畢竟非長非嫡，需掙得一些威望，才能得到朝中更多人的支持。”
“陛下為聖兒如此良苦用心，臣妾銘感五內。”珠靈兒語氣懇切。
“靈兒，朕一身雄霸天下，殺戮無數，人到中年，天不棄我，將你賜予朕相守二十年，又得聖兒和紫陽聰慧過人，此生足矣。
“朕知道皇後讓你們母子受了不少委屈，前幾年想著慕容一族開國之功，皇後雖嬌蠻，但還知收斂，可經此一事，朕明白了，慕容一族賊子野心，不除不足以安天下。
因這幾年朕以門閥勢力平衡朝政，對慕容一族結交黨羽也就睜一只眼閉一眼置若罔聞，沒想到一時疏忽，竟讓慕容盛羽翼日豐，威逼皇權，成了制衡施政的最大阻礙。
“生根之柳，想要連根拔起，需要些時日，只需半年，朕定給你和太子一個保障。”
“臣妾何德何能，讓陛下腹心相照專寵二十年，本已龍體欠安，卻還要為聖兒算得將來。”珠靈兒眼中閃著瑩瑩淚光。
“傻丫頭，你早已是朕心中唯一所愛，為你和聖兒、紫陽做的一切，本就是一個丈夫和一個父親應該做的。”
“陛下！”望著昔日英武的皇帝兩鬢有了絲絲銀發，憔悴了些許，珠靈兒心生傷感，伏入懷中。
「興國論戰」的熱議，沖淡了蕭武帝因病重給朝中帶來動蕩的陰霾，朝中達官顯貴、天下文人能士，有想通過論戰提升門楣聲望的，有想一戰成名討個仕途的，也有本著真誠學習增長見識的，總之天都城一時間成了天下最熱鬧的繁華之地，街道大小客棧老板的錢袋子早已塞得鼓棒棒的，有人扔著大把銀子，搶不到一間上好客房，飯莊的菜譜，借機擡高兩成的價格，依舊被圍得水洩不通，連一些平日沒什麽生意的小商販，壓櫃底的商品都已買斷了貨。
晨溪一身素衣公子打扮，穿梭在人群中。自從被帝貴妃安排人送回府裏，得知真相的晨江雲關起門來，背地中恨恨地痛罵了一頓慕容盛，便再也不讓她私自出門，十幾天關在府裏憋屈壞了。
見因要忙著準備論戰事宜的父親顧不上天天都盯著她，終於找了空子，拉著素榮溜出了府。
“小姐，就這麽跑出來，老爺知道了肯定又要怪我沒看好你了。”
見素榮嘮嘮叨叨，晨溪用手中扇子敲打她的腦袋。“你呀，啰啰嗦嗦就跟個小蚊子似得，安靜點好嗎，父親這幾日回得晚，我們早點回去就是了。”
素榮摸著腦袋，半天張著嘴。“那好吧，三個時辰必須回府。”
見晨溪一路腳步飛快，素榮跟的氣喘籲籲。“小姐，走慢點，這麽急要去哪裏呀？”
晨溪駐足轉身，神秘一笑。“這幾日京城才子雲集，你說當下什麽地方最熱鬧。”
素榮想了想，“當然是客棧和飯點，是人總都得吃喝睡覺吧。”
晨溪無語又敲了素榮一扇子。“長點腦子好嗎。”
素榮恍然大悟，摸著腦袋。“該不會是驛梅閣吧。”只見晨溪輕盈的步伐已經淹沒在人群中，素榮急忙追趕，口中不停地喊著。“小姐，等等我。”
因看書人數劇增，驛梅閣雖將幾間備用的書房開放，但仍然供不應求，大多數人領牌候在門外，為讓每人都有書可查閱，驛梅閣臨時限定了查閱書籍的時限為三炷香的功夫。晨溪順利領到牌子，擠身人群中排隊等候。
“小姐，府上那麽多藏書，跑這來湊什麽熱鬧呀。”
見素容一臉疑惑，晨溪敲著她的腦袋。“我想要看的書，自然府上沒有，你怎麽這麽笨。”
“莫非小姐是想和他們一樣查治國通鑒，那可是男人們感興趣的，莫非你要參加興國論戰麽。”素容疑惑地的表情望著晨溪。
“你呀，總算聰明了一會，這次興國論戰，不分高低貴賤，上至皇親國戚，下至黎明百姓，只要胸中有志，腹中有墨，都可報名，這熱鬧我總得湊一下吧。”
“你這哪是湊熱鬧，你這分明就是為了見他。”見素容一副鬼精靈的模樣，晨溪嘴角一絲抿笑，自言自語道：“不知道他怎麽樣了，或許他也在為論戰做準備呢。”
驛梅閣地宮書庫，蕭聖天埋身於萬卷藏書中，已不分晝夜啃讀了三日，地下藏書因都是存世絕本，也只有他能得到問地的特許看得，自然也就異常珍惜這樣的機會，獵風安靜地蹲守在不遠處的石階上，看似睡去，實際在練護心功，常年養成的習慣，稍有動靜，半只眼睛便會出現針寬的縫隙，判斷沒事後，繼續合璧。
不一會，微感地宮涼意襲來，雖輕盈地聽不到腳步，但以他的判斷力，定是來了什麽人，目光向著石閣的方向望去，一襲白衣入眼，迅速睜大眼睛，因有結界作屏障，聽不清裏面二人談話。
石閣中，問地盤膝而坐，神色淡然，語氣不溫不火。“沐絕已見過《本常手記》，你還來做什麽。”
“師尊，師傅讓我轉告你天都城已滲入了一股黑暗勢力，天門觀的信使接二連三被屠殺，定是為狼龍之力而來，多年來魔族從未放棄尋找狼龍之力，師傅擔心天都城有變，特讓我告知師伯出關，與天門聯手策應。
“哈哈哈！”問地的笑聲五味雜陳，語氣不懈道：“看來，你師傅終是沒有參透這本常手記的書禪，“小怨不赦，則大怨必生。”
魔族因淡水匱乏而內亂多年，小鬼怨氣尚且滋養惡靈，讓蝕鬼從中獲得喘息，危害六界多年，天門屢次絞殺未果；
想那邪神狼龍被囚千年以來，早已怨氣沖天，即使怨念邪星降世，也乃手無縛雞之力的孩童，沐絕不但不不以善恩呵護，解其怨氣，反而痛下殺手，以惡治惡，周而覆始，終不得大道。
“師尊，天庭有旨，天門唯有遵照而為。”白冰凝語少話慢，顯然是在極力維護沐絕。
“求大道以彈兵兮，淩萬物而超脫。”問地單手化劍，遞給白冰凝。
白冰凝接過劍不解地問：“師伯，您這是？”
“你的說辭，並不能說服我出關，但是現在這把避塵劍在你手上，我手無兵器，在天都多年來受地脈之靈的困擾，修為大損，能不能完成你師傅的命令，此刻決定權在你手上。”
白冰凝領略了問地用意，急忙伏地道：“師尊，弟子不敢，弟子明白了師尊的教誨。”
問地微微笑道：“心生萬法，大道至簡，普光尚知以百年修為頌經度脫狼龍怨念，天門守護狼龍之力千年，只知鎮壓，卻從不另辟蹊徑，化怨往生，共鑄大道。”
“謹記師伯教誨，弟子此身定及其循理以求道，落其華而收其實。”
問地目光慈愛而溫暖地望著白冰凝道：“孩子，你靈骨異稟，天資聰慧，是個修道的好苗子，這沐絕做事決絕，但能培養出你們幾個弟子，光大天門也算後繼有人，回去轉告沐絕，天象異動，天都之變已在所難免，我已代問天在天都守了二千年，讓沐絕在月圓之前來見我便是。”
“謝師伯，冰兒這就回去覆命。”
望著一襲白衣走出石閣，蕭聖天的心早已提到嗓子，還是那件衣服，那飄然的背影，他恨不得飛快邁步於白冰凝身前告訴她自己這幾個月所有的心思，但好像缺失了勇氣，直到獵風拍著他的肩膀，用堅定的眼神鼓勵他時，才迅速起身，箭步離地。
“太子是要去哪裏？”問地緩緩的聲音從身後傳來。
師伯，“我，我……”蕭聖天一時語塞。
“雖有情，無天緣，若強求，終自悲，何不早些放手。”太子胸有大志，且不可為兒女情長斷了前程。
“對不起，師伯，此身天下和她我都要。”望著蕭笙天飛步離去的身影，問地長嘆一聲。“九五之尊，冰心石靈，孽緣。”
驛梅閣外，晨溪看到一個熟悉的影子閃過，半天未回過神。
沒想到日夜思念太子殿下，如一道光般，突然出現眼前，又瞬間消失，幸好天色還未暗下來，不然她真的以為自己眼花，一路追著蕭聖天影子離去的方向，進了桃花林。
因帝貴妃偏愛桃花，除了皇宮，宮外達官貴人府邸和園林將種植桃花當作一種時髦。
因此，天都大小桃林有三百多處，蕭聖天跑入的是天都城東最大一處桃林。
望著印入眼中在煙霧中沈醉的漫天粉色，無論如何也尋不到白冰凝冰冷的蓮影，氣喘籲籲片刻，蕭聖天心中懊惱難熄，舉起劍，以飛龍九天之姿，劍鋒金光四射，片片桃花懸空而起，瞬間粉碎成沫，花雨飄零春波漾，癡情何惆悵。”
薄唇苦澀微顫。「本宮知道你在這裏，那日玉龍山一定等了很久對嗎，是本宮晚了一步，錯過了緣分錯過了你，本宮知道身為太子不能選擇所愛，但本宮的心裏始終放不下你，今天本宮就是想見你一面，想告訴你本宮的心意，本宮願對這桃林啟誓，如若姑娘願意，此生定不負姑娘」。
許久，桃花落地，桃林粉蒙蒙一片，蕭聖天水澤的目光深情地望著每片落下的桃花，最終洩氣地自言自語：“落花有意，流水無情，或許姑娘並無意於本宮，可本宮不甘心。”手撫上胸口，頓感壓抑苦悶。
“本宮對這桃林許諾會等姑娘一生一世，只求姑娘能為本宮駐足。”
夜幕降臨，蕭聖天終是沒有等到白冰凝的回應，輕輕嘆息，拖著失魂落魄的背影，款款消失在花雨盡頭。
滿目醉色已飄零，落花時節更傷春，苦離索，不思量，自難忘。
晨溪含淚轉身離去，嘴角抽動著一絲執著。“你的愛不是我，但你的傷，我會為你撫去”，頓感足下千重惹塵埃，起手拖住一片桃花瓣暗自傷情。
“他不愛你，何必自取其苦。”蕭儲笙擋住了去路。
晨溪拭去眼淚。“我的事，不用賢王殿下費心。”
蕭儲笙面露憐惜。“他憑什麽讓你如此傷心，看清楚，我才是愛你的人，如果你願意，讓我來守護你。”
晨溪回答的決絕。“不願意！”
“為什麽，就是因為他是太子嗎，他能給你的，我也能給你。”
蕭儲笙的心中生出一絲恨意，晨溪並未理會，拖著邋遢的步子消失在暮色中。
身後，白冰凝蓮步微姿，望著蕭聖天離去的背影，嘴角微微顫動，眸子定格片刻，隨風消失於桃花中。
回宮後，蕭聖天閉門靜思一個月，沒人知道他心中的苦悶，或許他決定學著忘記，或許太痛心不願意想起。
總之，他將那件水墨藍披風永久地封入了寢宮暗格，專心致志投入「興國論戰」的準備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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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完——
15、天都少年9-聖名遠揚
蕭聖天英俊容姿，引起現場片刻騷動，許多婢女如被攝去魂魄般，癡癡望著蕭聖天羅衣勝雪，顏如舜華。
春末夏初，五月清風白雲，天都一片欣欣向榮之色，“興國論戰？”
以優勝略汰的形式，兩兩相對，輸一場即淘汰出局，歷經半月，到了決戰之巔。
因論戰是蕭武帝親自發起，皇親國戚和達官顯貴家的公子，並沒有什麽特殊待遇，全靠真學實才拼殺到最後。
所以，能留在決戰場的不是身懷八鬥之才的能人，就是出類拔萃的異士。
論戰堂設於天都城內的天秀閣，朝中六品以上的官員無一缺席，品級略高的官員各懷心思，思索著在這些人中尋得能歸為己用的可造之才。
決戰當日，入圍前二十名的論戰之才統一身著淺色綺繡，戴珠瓔寶飾鑲金面具，除非出局時公布身份外，任你有火眼金睛都難以識辨，這麽做的目的是為了防止個別戰才或被收買利誘，有意讓之；
或因身份上的懸殊，產生畏懼之心而發揮失常，總之晨雲江想出的這一套辦法，既公平又公正，自然使得最後的論戰如戰場生死廝殺般精彩。
隨著蕭武帝緩步入座，晨雲江跪地行禮，將武帝手書舉過頭頂，走入論戰臺，聲如洪鐘。
今日之論題：“何為治國之道。”開始。
話音落下，席間一男子起身，聲音清亮。「民惟邦本，本固邦寧，固治國之道愛民為先，正所謂得民心者得天下」。
“不學禮，無以立。禮之於正國家也，如權衡之於輕重也，如繩墨之於曲直也。故人無禮不生，事無禮不成，國家無禮不寧。”另一男子起聲應答。
“何得明心，何以禮制，一切有為法。”又一男子起身。“欲木之長者，必固其根本。欲流之遠者，必浚其泉源。無本不能立，無末不能成，所謂治國之道法也。”
“禮法故重，然普天之大，若無重器分鎮諸國，何以上衛國家，下安生民，何來久安長治之計，治國之道強兵也。”
「正人心以立國本，活民命以壽國脈。無民擁之，法豈不妄言談」。
「欲明明德於天下者，先治其國；欲治其國者，先齊其家；欲齊其家者，先修其身；欲修其身者，先正其心；欲正其心者，先誠其意；
欲誠其意者，先致其知，致知在格物。物格而後知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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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好，何不請太醫署進殿告明眾臣陛下到底得了何病。”
“陛下乃九五之尊，難道龍體有恙，還得通告你這個太尉麽。”慕容盛上前半步，氣焰囂張。
“陛下多日未上早朝，作為臣子，關心一下有何不可。”部分大臣站在了尉遲林身後。
慕容盛掃了一眼，尖銳地笑了兩聲道：“陛下身體不適，休養兩日，看爾等如此著急，不知是何居心。”
“何等居心，宰相大人自然心知肚明，若陛下身體不適，那就請聖天太子上朝議事。”
見尉遲林咄咄逼人，慕容盛不疾不徐道：“太子已被陛下禁足於東宮，你這不是為難史公公麽。”
“今日不見陛下，就要見太子，否則我等絕不退朝。”雙方僵持不下，爭執聲浪如潮。
“陛下身體欠佳，爾等不知道勤操本業，卻在此爭吵，叨擾了陛下休養，我看你們誰擔待的起。”
早已準備好應對之策的慕容美華服登場，顯然以淩威氣勢暫且壓住了朝堂的混亂，大殿安靜下來。
“皇後娘娘既然到此，就請告知陛下到底得了何病”。尉遲林打破了沈寂。
慕容美聲音清脆地說：“尉遲太尉既然這麽想知道，那我就直說吧，陛下口諭，因風疾發作，這幾日得好好休養一番，朝中大事，暫由丞相代理。”
片刻大殿發出尉遲林雷音大笑。“太子已立，陛下身體抱恙，理因由太子監國，何來丞相代理之說。”
“太子年幼，丞相理朝，歷代早有先例。”慕容美手指撫著龍椅上嵌著的龍珠，顯然一副以柔克剛的耐心。
“自古後宮不得幹涉朝堂之事，丞相代理，僅憑口諭何以服眾。”
“尉遲太尉，你想造反嗎。”見尉遲林步步緊逼，慕容盛巨聲厲色。
“誰不知道丞相與皇後是親兄妹，到底是誰想造反，自己心裏清楚，倘若今日見不到陛下和太子，別怪我等兵圍皇宮了。”
“各位可都聽見了，尉遲太尉居然兵圍皇宮，謀逆之罪證據確鑿。禦林軍，先給我拿下尉遲林，繳收其兵符。”
尉遲林沒想到慕容美早有準備，放聲一笑：“今天若給不了我等一個交代，誰也別想離開。”手擊三掌，禦林軍即刻圍困朝堂，一場內亂即將上演。
「陛下駕到」一聲清脆的稟報，眾人凝住了呼吸，望著一襲鵝黃龍袍下，蕭武帝步伐穩健地坐上了龍椅。
尉遲林面露喜色，急忙跪地誠拜，眾人緊跟其後。慕容美與慕容盛表情極為相似，顯然一副始料未及的樣子，勉強偽笑凝在臉上。
“都吵鬧什麽，朕不過休養幾日，你們就把整個朝堂弄得天翻地覆，都想幹什麽，還有皇後你跑來湊什麽熱鬧。”
“回陛下，今日臣妾聽聞尉遲太尉鬧著要見你，因陛下龍體欠安，怕驚動了聖駕，故而前來勸阻。”
“真這樣嗎？”蕭武帝目光犀利。慕容盛身後一言官急忙跪地道：“太尉不但鬧著要見陛下，而且還帶兵圍了皇宮，有謀逆之嫌。”
蕭武帝嚴肅的臉上看不出情緒，眾大臣屏住呼吸，等待著下文，片刻龍椅上發出鐘鼎撞擊般的聲音。「晨尚書，你來說說看」。
晨江雲正思索判斷著該如何應答，尉遲林的忠心他自然是知道的，換作往日他會毫不猶豫地力保，可是昨夜晨溪被太子筆書引去一直未回，從送信上門之人的伸手看，與尉遲獵風極為相似，讓他對此事有了些許猜度，便以保持中立的態度回覆了武帝所問。
“回陛下，今日之事皇後娘娘所言不假，但尉遲太尉也因多日未見陛下臨朝，太子又禁足，難免心中擔憂，雖有魯莽之舉，但不失一片忠心。”
“擅自調兵，本屬大罪，但念其有開國之功，死罪可免，活罪難逃，尉遲太尉去職交內務府，太尉一職由吏部尚書晨雲江暫代。”
因牽扯「謀逆」二字，朝堂氣氛頓時緊張，知武帝脾氣，大臣暫時諫言閉口，倒是慕容盛跪地討懲：“請陛下降龍體欠安之際，臣擅自代理朝政之罪。”
武帝臉上神色微妙，捉摸不透道：“慕容宰相能在朕病重期間，獨擋朝中，靈活處理朝政，忠心可嘉，賞東珠一批，今日議到此，退朝。”
隨著蕭武帝緩緩離去，眾臣散去，慕容盛起身，拍了拍膝蓋上的塵土，嘴角掛著舒展的輕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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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完——
13、天都少年7-兄弟反目
“君子愛財，方知取之有道，四哥既對她有情，為何要用如此卑鄙手段毀她。”
龍吟宮中，蕭武帝雷霆大怒，拍著桌子。“皇後啊皇後，朕才病了幾日，你就翻雲撥日，讓後宮人人自危。禁足貴妃，太子行刺，這理由倒是充分的很。”
慕容美神色慌張，顫抖如弦音的聲帶中夾雜著幾分狡詐。“陛下明察，臣妾句句屬實，帝貴妃當日確實對臣妾有所頂撞，換作平時，臣妾也便忍讓過去，可那日陛下昏迷，因擔憂陛下龍體，又要安撫後宮，實屬一時情急不得已之為。”
慕容美轉身，目光帶煞掃向跪著的眾嬪妃。“當日後宮這麽多姐妹都在，詢問後再定臣妾之罪也不遲。”
受到無聲警告的眾嬪妃急忙低頭，少數幾個位份低的嬪妃附和著她。
“龍吟宮當晚遭遇刺客，是聶統領值夜發現，聞刺客進了閉月宮，臣妾因擔心帝貴妃，才跟著去看了一眼，臣妾是否說謊，陛下問聶統領便是。”
蕭武帝目光轉向聶統領。“你來說說看。”
聶統領濃眉半臉胡，一副憨厚誠實不失穩健之態道：“回陛下，皇後所言屬實，那日刺客的確進了閉月宮便失蹤了，當時因貴妃娘娘阻攔，臣無法搜查，太子又恰好突然出現，所以……”
“所以你們就認定行刺之人是太子。荒唐，荒唐至極，若太子是刺客，動機何在。”
“太子，你來說。”蕭武帝幹咳兩聲，因激動而滿臉漆紅。
“父皇息怒，兒臣禁足東宮已有一月，只因日夜思念母妃，才不得已深夜到閉月宮探望。”
“禁足？誰禁了你的足？難道又是皇後所為？”蕭武帝眸子一束冷光刺得慕容美不寒而栗。
“陛下當時口諭讓太子閉門思過，臣妾只是遵照陛下口諭而已。”慕容美的聲音比平日低沈了些許。
“夠了，朕不聽你的解釋，什麽亂七八糟的，我看這後宮讓你這個皇後攪和的沒有寧日，從今日起，暫交出鳳印於帝妃，回宮好好反省自己的過錯。”
“可是陛下。”蕭武帝大手一揮，阻止了慕容美的辯解道。“今日朕累了，都退下吧。”
春末夜風暖，慕容美身上寒意陣陣，腦子倒比平時清醒了許多。
疾步回鳳鳴宮中寫了書信交於翹楚，叮囑道：“將此信送給大哥，陛下廢後之意已決，讓他在朝堂想方設法保我。”
又思索片刻，問道：“今日武帝是何時醒的，幸虧哥哥計劃周全，兩手準備，不然這會進大牢的可是我慕容一族。”
“回娘娘，太醫署丞來報，您到朝拜堂片刻，帝貴妃突然硬闖入龍吟宮，片刻陛下就醒了。”
“你說什麽，又是珠靈兒這個賤人，屢次壞我好事，專寵而驕多年，太醫署都治不好的病，她人一去就醒了，定是用了什麽妖術蠱惑陛下，這段時間閉月宮可有異常。”
“除了發現靈光外，並無異常。”
“靈光乃何物？”
“這靈光乃修道之人元神出竅的光影，一般人很難發現，若不是隨家師修煉幾年道法，肯定發現不了。”翹楚思索著。
“看來這珠靈兒來頭還真不簡單，安排飛翼組織去雲山桃花莊，徹查她的底細，越快越好，我們時間不多了。”
“是，只是如今那晨溪還在我們手上，該如何處置。”
“殺了，丟進太子宮即可。從今日朝堂表現來看，晨江雲已對太子有了猜度，若晨溪死在太子宮中，定會有一出精彩的好戲。”
翹楚沒想到慕容美遠比自己認為的更狠毒，眸色漆黑如墨，掩埋了她的心思，恭敬地回覆。“我即刻去辦。”
“慢著。”慕容美突然改變了主意。“晨江雲這只老狐貍，千辛萬苦搬倒尉遲林，他卻漁翁得利上位，若現在晨溪死了，他雖記恨太子，卻依然忠於陛下，到時候無所顧忌與哥哥朝堂對峙，豈不是麻煩更大，如今唯一的辦法就是讓他閉嘴，那丫頭儲兒很喜歡，灌下銷魂散，送到儲兒宮裏”。慕容美眼中一絲邪惡。
“可是，娘娘，陛下已下旨立她為太子妃了。”連翹楚自己也沒控制住為何唐突的多一句嘴。
“這世界沒有什麽東西是亙古不變的，那麽想做太子妃，跟了儲兒一樣做的。”
見翹楚神色異常，慕容美棉笑走近她，手指撥弄了一下她額前的秀發道：“隨本宮多年委屈你了，有些心思動得，有些心思可不能動，等除了帝貴妃母子，定給你尋個好男子。”
翹楚一個趔趄，忙弓身。“奴婢去辦娘娘安排之事。”
密布在天都城上空一個月之久的烏雲總算散去，弦月當空，繁星忽隱忽現，長樂宮中蕭儲笙萎靡不正，借酒消愁多日，完全沒有發現身後慕容美已站立多時。
“不過一個女子而已，何苦如此損了身子。”慕容美搶過蕭儲笙的酒杯。
“母後。”蕭儲笙跪地如一灘爛泥。
“好了，難過有用嗎，今日你舅舅得了一批上好的貢珠，帶了一箱給我，我那也用不著，留你宮裏吧。”
“孩兒不喜歡瑰奇之物，母後拿回去吧。”
“喜不喜歡，看了才知道。”慕容美轉身示意翹楚，令退侍婢，揭開箱蓋。
蕭儲笙以為自己眼花，多看幾眼確認後，臉露驚色。“母後，這是為何？”
“你不是喜歡她嗎，今夜得到她便是。”
“什麽，母後，這不可以，她已許給了六弟。”蕭儲笙更加慌亂。
“那又如何，得到了她，有了晨氏一族的支持，未來天下就是你的。”
“不，母後，孩兒雖然喜歡她，但絕對不能用如此卑鄙的手段毀她。”
“儲兒，不能得知，就得毀之。”慕容美語氣緩和有度。“母妃知道你還是童貞之身難免緊張，但如今母妃已經為你踏上兇險之路，你若退卻心軟，稍有閃失，我們母子便是死路一條。”
“母妃，求你收手吧，孩兒那天只是傷心過度的糊塗話，我不想要什麽天下，我只想安穩的生活。”
“箭已離弓，何能回頭，她已喝下銷魂散，過幾個時辰便會斷氣，你自己看著辦吧，明早我會安排把人弄走。”
望著慕容美洋洋灑灑的離去，蕭儲笙顫抖著從木箱中抱出晨溪，望著她俏麗如三春之桃的容顏，心頓時緊張地連呼吸都變得困難，緩解片刻，吞咽幾口唾沫，向臥榻走去。
蕭聖天款款龍步走出閉月宮，提在嗓子眼的緊張心總算放下，迎著晚間細細暖風，突然感覺到空有太子之位比柳棉還要輕不足道，若不是父皇清醒，母後和紫陽的命運不知道會是什麽樣的結局，依仗父皇龍威寵愛得來的一切，如搖搖欲墜的秋葉，只要一場大風便墜落於塵土，只有讓自己變得強大起來，才能顧全母後的安慰。
思緒隨著一陣風卷過，收了回來。薄唇輕翹：“出來吧。”
獵風火速立於身前。
蕭聖天知道獵風夜闖皇宮定有急事，忙轉身觀察周圍情況，確定無人後，拉著獵風躲入園中。
“何事。”
獵風氣息沈重道：“晨江雲讓我轉告太子，晨溪失蹤，可否知情。”
“什麽？”蕭聖天腦子迅速轉動，雖不敢確定，但心裏還是生出了一絲懷疑。
“定與賢王脫不了幹系，我先去長樂宮，若一炷香不出，你想辦法把巡夜禦林軍引來，不可驚動父皇。”
一路暖風疾馳從面頰拂過，蕭聖天步履如飛，片刻進了長樂宮。
“太子殿下，賢王已入寢，有事請明日再議。”
“讓開。”蕭聖天並不理會值夜公公阻攔，一個箭步翻跳，踹開了寢宮的門。
“誰？”蕭儲笙慌亂地合衣，從帳幔中爬出。見是蕭聖天，定了定神。“太子殿下這麽晚了，來我寢宮做什麽。”
“無聊，想找大哥比武。”蕭聖天轉身，並不看蕭儲笙。
“今日我沒功夫，改日吧。”蕭儲笙稍顯急躁。
“大哥如此著急攆我走，莫非這宮裏藏著什麽寶貝。”蕭聖天走到紅木箱旁，用腳踢了幾下。“這麽好的箱子，一定裝過什麽寶貝吧。”
蕭儲笙臉色變得異常難看。“太子若真要比武，那就去劍臺。”
“不，就在此。”蕭聖天環臂外推向蕭儲笙，蕭儲笙疾步躲過，殺出一招半月流星掌，被蕭聖天霹靂一腳擊下後，又翻轉兩步，平步散花之姿發出連環攻擊，蕭聖天赤拳接住，數十招後，蕭聖天借機淩空一腳將蕭儲笙擊倒。
“你……沒想到你的武功居然如此高深不測，看來是父皇將他的降龍掌全部傳授於你了。”蕭儲笙撫著胸口，嘴角一絲鮮血。
“大哥很意外嗎，沒有光耀劍，你是贏不過我的，不過今天我沒功夫和你廢話。”說著，三步不到，走近臥榻，預掀開帳幔。
“住手。”蕭儲笙起身阻攔。「今日我認輸了，你走吧」。
蕭聖天放下手，生硬笑了一下道：“好”預轉身之際，迅速推起帳幔，見無異常，聲音略顯緩和。“那今日就打擾了。”
望蕭聖袍飄然離去，蕭儲笙松了口氣，片刻，疾步推開床下暗道，將晨溪小心翼翼抱出俯在臥榻，手指劃過嬌容。
“對不起，這一切只因為我太喜歡你了。”笨拙地拉開她束衣鉤洛帶，香肩外露，隨著一陣暖風掀起帳幔，淩空突來一拳，讓蕭儲笙懵了片刻回過神來，見蕭聖天去而覆返，犀利的目光如劍，刺穿他片刻邪惡的心。
蕭儲笙自知理虧，無力倒於榻下，耳邊刺入蕭聖天具有殺傷力的質問。
“君子愛財，方知取之有道，四哥既對她有情，為何要用如此卑鄙手段毀她。”
“有情又如何，他終究是你的太子妃，從小這宮裏，你什麽都比我強，最終連她也成了你的太子妃，我不甘心。”蕭儲笙狼狽從臥榻爬起。
“我所負重之物，並不是我想要的，該為你做的，我都做了，欠你的還了，既然父皇已經將她婚配於我，便是我的女人。”蕭聖天抱起晨溪，款步向外走去。
“站住，放下她，否則今夜你是走不了的。”
蕭聖天嘴角浮起輕蔑之意。“還要和我打鬥嗎，我想一會聶統領來後，看到這場面，不知賢王如何解釋。”
“你以為我願意這樣嗎，只是她中了銷魂散，命在旦夕。”
見蕭儲笙表情痛苦不堪，蕭聖天片刻驚訝，問道。“你說什麽，銷魂散？”
手拂過晨溪鼻孔，氣息微若中夾雜著燥熱。“混蛋，你居然使用了如此卑鄙的手段對她，若她有事，我饒不了你。”顧不得與蕭儲笙糾纏下去，抱著晨溪，疾步直赴閉月宮。
當珠靈兒將藥灌入晨溪口中後，蕭聖天微微松了口氣，懇請道。“等她醒了，母妃送她出宮吧，別說我來過。”
珠靈兒點頭叮囑：“你生於帝王之家，要懂得控制和隱藏自己的感情，否則它會變成你的軟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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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4、天都少年8-桃林誓言
本宮願對這桃林啟誓，如若姑娘願意，此生定不負姑娘；
“興國論戰？”龍吟宮中，珠靈兒盈動的眸子望著蕭武帝。「陛下是想讓小聖以論戰大出天下」。
蕭武帝拉起她的手，握在掌心。“靈兒，這次風疾來勢兇猛，朕自知時日不多，慕容一族勢力盤根錯節，若要連根拔起，還需要一些時日，聖兒雖已為太子，畢竟非長非嫡，需掙得一些威望，才能得到朝中更多人的支持。”
“陛下為聖兒如此良苦用心，臣妾銘感五內。”珠靈兒語氣懇切。
“靈兒，朕一身雄霸天下，殺戮無數，人到中年，天不棄我，將你賜予朕相守二十年，又得聖兒和紫陽聰慧過人，此生足矣。
“朕知道皇後讓你們母子受了不少委屈，前幾年想著慕容一族開國之功，皇後雖嬌蠻，但還知收斂，可經此一事，朕明白了，慕容一族賊子野心，不除不足以安天下。
因這幾年朕以門閥勢力平衡朝政，對慕容一族結交黨羽也就睜一只眼閉一眼置若罔聞，沒想到一時疏忽，竟讓慕容盛羽翼日豐，威逼皇權，成了制衡施政的最大阻礙。
“生根之柳，想要連根拔起，需要些時日，只需半年，朕定給你和太子一個保障。”
“臣妾何德何能，讓陛下腹心相照專寵二十年，本已龍體欠安，卻還要為聖兒算得將來。”珠靈兒眼中閃著瑩瑩淚光。
“傻丫頭，你早已是朕心中唯一所愛，為你和聖兒、紫陽做的一切，本就是一個丈夫和一個父親應該做的。”
“陛下！”望著昔日英武的皇帝兩鬢有了絲絲銀發，憔悴了些許，珠靈兒心生傷感，伏入懷中。
「興國論戰」的熱議，沖淡了蕭武帝因病重給朝中帶來動蕩的陰霾，朝中達官顯貴、天下文人能士，有想通過論戰提升門楣聲望的，有想一戰成名討個仕途的，也有本著真誠學習增長見識的，總之天都城一時間成了天下最熱鬧的繁華之地，街道大小客棧老板的錢袋子早已塞得鼓棒棒的，有人扔著大把銀子，搶不到一間上好客房，飯莊的菜譜，借機擡高兩成的價格，依舊被圍得水洩不通，連一些平日沒什麽生意的小商販，壓櫃底的商品都已買斷了貨。
晨溪一身素衣公子打扮，穿梭在人群中。自從被帝貴妃安排人送回府裏，得知真相的晨江雲關起門來，背地中恨恨地痛罵了一頓慕容盛，便再也不讓她私自出門，十幾天關在府裏憋屈壞了。
見因要忙著準備論戰事宜的父親顧不上天天都盯著她，終於找了空子，拉著素榮溜出了府。
“小姐，就這麽跑出來，老爺知道了肯定又要怪我沒看好你了。”
見素榮嘮嘮叨叨，晨溪用手中扇子敲打她的腦袋。“你呀，啰啰嗦嗦就跟個小蚊子似得，安靜點好嗎，父親這幾日回得晚，我們早點回去就是了。”
素榮摸著腦袋，半天張著嘴。“那好吧，三個時辰必須回府。”
見晨溪一路腳步飛快，素榮跟的氣喘籲籲。“小姐，走慢點，這麽急要去哪裏呀？”
晨溪駐足轉身，神秘一笑。“這幾日京城才子雲集，你說當下什麽地方最熱鬧。”
素榮想了想，“當然是客棧和飯點，是人總都得吃喝睡覺吧。”
晨溪無語又敲了素榮一扇子。“長點腦子好嗎。”
素榮恍然大悟，摸著腦袋。“該不會是驛梅閣吧。”只見晨溪輕盈的步伐已經淹沒在人群中，素榮急忙追趕，口中不停地喊著。“小姐，等等我。”
因看書人數劇增，驛梅閣雖將幾間備用的書房開放，但仍然供不應求，大多數人領牌候在門外，為讓每人都有書可查閱，驛梅閣臨時限定了查閱書籍的時限為三炷香的功夫。晨溪順利領到牌子，擠身人群中排隊等候。
“小姐，府上那麽多藏書，跑這來湊什麽熱鬧呀。”
見素容一臉疑惑，晨溪敲著她的腦袋。“我想要看的書，自然府上沒有，你怎麽這麽笨。”
“莫非小姐是想和他們一樣查治國通鑒，那可是男人們感興趣的，莫非你要參加興國論戰麽。”素容疑惑地的表情望著晨溪。
“你呀，總算聰明了一會，這次興國論戰，不分高低貴賤，上至皇親國戚，下至黎明百姓，只要胸中有志，腹中有墨，都可報名，這熱鬧我總得湊一下吧。”
“你這哪是湊熱鬧，你這分明就是為了見他。”見素容一副鬼精靈的模樣，晨溪嘴角一絲抿笑，自言自語道：“不知道他怎麽樣了，或許他也在為論戰做準備呢。”
驛梅閣地宮書庫，蕭聖天埋身於萬卷藏書中，已不分晝夜啃讀了三日，地下藏書因都是存世絕本，也只有他能得到問地的特許看得，自然也就異常珍惜這樣的機會，獵風安靜地蹲守在不遠處的石階上，看似睡去，實際在練護心功，常年養成的習慣，稍有動靜，半只眼睛便會出現針寬的縫隙，判斷沒事後，繼續合璧。
不一會，微感地宮涼意襲來，雖輕盈地聽不到腳步，但以他的判斷力，定是來了什麽人，目光向著石閣的方向望去，一襲白衣入眼，迅速睜大眼睛，因有結界作屏障，聽不清裏面二人談話。
石閣中，問地盤膝而坐，神色淡然，語氣不溫不火。“沐絕已見過《本常手記》，你還來做什麽。”
“師尊，師傅讓我轉告你天都城已滲入了一股黑暗勢力，天門觀的信使接二連三被屠殺，定是為狼龍之力而來，多年來魔族從未放棄尋找狼龍之力，師傅擔心天都城有變，特讓我告知師伯出關，與天門聯手策應。
“哈哈哈！”問地的笑聲五味雜陳，語氣不懈道：“看來，你師傅終是沒有參透這本常手記的書禪，“小怨不赦，則大怨必生。”
魔族因淡水匱乏而內亂多年，小鬼怨氣尚且滋養惡靈，讓蝕鬼從中獲得喘息，危害六界多年，天門屢次絞殺未果；
想那邪神狼龍被囚千年以來，早已怨氣沖天，即使怨念邪星降世，也乃手無縛雞之力的孩童，沐絕不但不不以善恩呵護，解其怨氣，反而痛下殺手，以惡治惡，周而覆始，終不得大道。
“師尊，天庭有旨，天門唯有遵照而為。”白冰凝語少話慢，顯然是在極力維護沐絕。
“求大道以彈兵兮，淩萬物而超脫。”問地單手化劍，遞給白冰凝。
白冰凝接過劍不解地問：“師伯，您這是？”
“你的說辭，並不能說服我出關，但是現在這把避塵劍在你手上，我手無兵器，在天都多年來受地脈之靈的困擾，修為大損，能不能完成你師傅的命令，此刻決定權在你手上。”
白冰凝領略了問地用意，急忙伏地道：“師尊，弟子不敢，弟子明白了師尊的教誨。”
問地微微笑道：“心生萬法，大道至簡，普光尚知以百年修為頌經度脫狼龍怨念，天門守護狼龍之力千年，只知鎮壓，卻從不另辟蹊徑，化怨往生，共鑄大道。”
“謹記師伯教誨，弟子此身定及其循理以求道，落其華而收其實。”
問地目光慈愛而溫暖地望著白冰凝道：“孩子，你靈骨異稟，天資聰慧，是個修道的好苗子，這沐絕做事決絕，但能培養出你們幾個弟子，光大天門也算後繼有人，回去轉告沐絕，天象異動，天都之變已在所難免，我已代問天在天都守了二千年，讓沐絕在月圓之前來見我便是。”
“謝師伯，冰兒這就回去覆命。”
望著一襲白衣走出石閣，蕭聖天的心早已提到嗓子，還是那件衣服，那飄然的背影，他恨不得飛快邁步於白冰凝身前告訴她自己這幾個月所有的心思，但好像缺失了勇氣，直到獵風拍著他的肩膀，用堅定的眼神鼓勵他時，才迅速起身，箭步離地。
“太子是要去哪裏？”問地緩緩的聲音從身後傳來。
師伯，“我，我……”蕭聖天一時語塞。
“雖有情，無天緣，若強求，終自悲，何不早些放手。”太子胸有大志，且不可為兒女情長斷了前程。
“對不起，師伯，此身天下和她我都要。”望著蕭笙天飛步離去的身影，問地長嘆一聲。“九五之尊，冰心石靈，孽緣。”
驛梅閣外，晨溪看到一個熟悉的影子閃過，半天未回過神。
沒想到日夜思念太子殿下，如一道光般，突然出現眼前，又瞬間消失，幸好天色還未暗下來，不然她真的以為自己眼花，一路追著蕭聖天影子離去的方向，進了桃花林。
因帝貴妃偏愛桃花，除了皇宮，宮外達官貴人府邸和園林將種植桃花當作一種時髦。
因此，天都大小桃林有三百多處，蕭聖天跑入的是天都城東最大一處桃林。
望著印入眼中在煙霧中沈醉的漫天粉色，無論如何也尋不到白冰凝冰冷的蓮影，氣喘籲籲片刻，蕭聖天心中懊惱難熄，舉起劍，以飛龍九天之姿，劍鋒金光四射，片片桃花懸空而起，瞬間粉碎成沫，花雨飄零春波漾，癡情何惆悵。”
薄唇苦澀微顫。「本宮知道你在這裏，那日玉龍山一定等了很久對嗎，是本宮晚了一步，錯過了緣分錯過了你，本宮知道身為太子不能選擇所愛，但本宮的心裏始終放不下你，今天本宮就是想見你一面，想告訴你本宮的心意，本宮願對這桃林啟誓，如若姑娘願意，此生定不負姑娘」。
許久，桃花落地，桃林粉蒙蒙一片，蕭聖天水澤的目光深情地望著每片落下的桃花，最終洩氣地自言自語：“落花有意，流水無情，或許姑娘並無意於本宮，可本宮不甘心。”手撫上胸口，頓感壓抑苦悶。
“本宮對這桃林許諾會等姑娘一生一世，只求姑娘能為本宮駐足。”
夜幕降臨，蕭聖天終是沒有等到白冰凝的回應，輕輕嘆息，拖著失魂落魄的背影，款款消失在花雨盡頭。
滿目醉色已飄零，落花時節更傷春，苦離索，不思量，自難忘。
晨溪含淚轉身離去，嘴角抽動著一絲執著。“你的愛不是我，但你的傷，我會為你撫去”，頓感足下千重惹塵埃，起手拖住一片桃花瓣暗自傷情。
“他不愛你，何必自取其苦。”蕭儲笙擋住了去路。
晨溪拭去眼淚。“我的事，不用賢王殿下費心。”
蕭儲笙面露憐惜。“他憑什麽讓你如此傷心，看清楚，我才是愛你的人，如果你願意，讓我來守護你。”
晨溪回答的決絕。“不願意！”
“為什麽，就是因為他是太子嗎，他能給你的，我也能給你。”
蕭儲笙的心中生出一絲恨意，晨溪並未理會，拖著邋遢的步子消失在暮色中。
身後，白冰凝蓮步微姿，望著蕭聖天離去的背影，嘴角微微顫動，眸子定格片刻，隨風消失於桃花中。
回宮後，蕭聖天閉門靜思一個月，沒人知道他心中的苦悶，或許他決定學著忘記，或許太痛心不願意想起。
總之，他將那件水墨藍披風永久地封入了寢宮暗格，專心致志投入「興國論戰」的準備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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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完——
15、天都少年9-聖名遠揚
蕭聖天英俊容姿，引起現場片刻騷動，許多婢女如被攝去魂魄般，癡癡望著蕭聖天羅衣勝雪，顏如舜華。
春末夏初，五月清風白雲，天都一片欣欣向榮之色，“興國論戰？”
以優勝略汰的形式，兩兩相對，輸一場即淘汰出局，歷經半月，到了決戰之巔。
因論戰是蕭武帝親自發起，皇親國戚和達官顯貴家的公子，並沒有什麽特殊待遇，全靠真學實才拼殺到最後。
所以，能留在決戰場的不是身懷八鬥之才的能人，就是出類拔萃的異士。
論戰堂設於天都城內的天秀閣，朝中六品以上的官員無一缺席，品級略高的官員各懷心思，思索著在這些人中尋得能歸為己用的可造之才。
決戰當日，入圍前二十名的論戰之才統一身著淺色綺繡，戴珠瓔寶飾鑲金面具，除非出局時公布身份外，任你有火眼金睛都難以識辨，這麽做的目的是為了防止個別戰才或被收買利誘，有意讓之；
或因身份上的懸殊，產生畏懼之心而發揮失常，總之晨雲江想出的這一套辦法，既公平又公正，自然使得最後的論戰如戰場生死廝殺般精彩。
隨著蕭武帝緩步入座，晨雲江跪地行禮，將武帝手書舉過頭頂，走入論戰臺，聲如洪鐘。
今日之論題：“何為治國之道。”開始。
話音落下，席間一男子起身，聲音清亮。「民惟邦本，本固邦寧，固治國之道愛民為先，正所謂得民心者得天下」。
“不學禮，無以立。禮之於正國家也，如權衡之於輕重也，如繩墨之於曲直也。故人無禮不生，事無禮不成，國家無禮不寧。”另一男子起聲應答。
“何得明心，何以禮制，一切有為法。”又一男子起身。“欲木之長者，必固其根本。欲流之遠者，必浚其泉源。無本不能立，無末不能成，所謂治國之道法也。”
“禮法故重，然普天之大，若無重器分鎮諸國，何以上衛國家，下安生民，何來久安長治之計，治國之道強兵也。”
「正人心以立國本，活民命以壽國脈。無民擁之，法豈不妄言談」。
「欲明明德於天下者，先治其國；欲治其國者，先齊其家；欲齊其家者，先修其身；欲修其身者，先正其心；欲正其心者，先誠其意；
欲誠其意者，先致其知，致知在格物。物格而後知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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